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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渡过一条河,就是外婆的村落
 
 
修改时间:[2018/03/25 23:07]    阅读次数:[410]    发表者:[起缘]
 

  这个问题有点扎心,前提是如果你和我一样读书生活都在离家很远的外地。

  家近的孩子就不要掺和了,我怕你们被人打,哈哈。

  家近的定义的是什么?我觉得是30块以内的车票都不值得拿出来炫耀。

  12360等购票软件的网页上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倒计时春运车票的可购买时间,直到今天,异乡人抢票的热潮只增不减。

  每天早上九点半开票,一分钟不到就全部售空,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能支撑打王者荣耀的流畅网速并不满足于千万同胞的等待相pk,同是想买票的我们只能发出一声感叹:大家抢的都好疯狂,有点恐怖啊。

  迟一秒迟的不是时间,是回家的那辆车从我面前奔驰而过,却连一张站票都没有留给我。

  着实是有点心酸。

  每到这时,身边就会有人说:“我当时填志愿填这么远就是个错误。”这种类似抱怨的后悔性话语,直到她抢到一张票才会停止。同城本地上学的同学就会说:幸好我不用抢票,出门做个公交车就能到家了。

  话音刚落,且看无数个“幽怨”的眼神飘过。虽说抢票的过程艰辛太磨炼人的耐心,可要是到车站自动取票台取出来终点站是自己期待的那张蓝色车票后,那种开心也无法替代。

  我终于能回去了,太不容易了。

  02

  寒假和暑假,是学生时代的我们最大的福利。

  中学生可以暂时抛开语数英和模拟卷,背着书包去另一个城市看看打工好久没回家的爸爸妈妈。大学生可以甩开专业课,买张车票去任何自己高中时期就想去走一走的地方,半价的景区票优惠和无假期作业的牵绊,任意走到哪,心都是飞的。

  我们看似自由,却心有所念。

  时而抬头望着天,异乡的月亮依旧会和家乡一样圆,吴刚砍桂的传说依旧还在孩子们中间流传,从小听着老人说着嫦娥奔月的我们就是在这些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我们心里开始渴望着更远更大的月亮,背着行囊就能奔赴远方,忘了回头看一眼养育我们长大的土壤。

  当有一天,坐在异乡的街头,路过的行人经过,入耳的是熟悉到不必记起的乡音,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对那片土地如此想念。

  城市的河流上方常会有孔明灯飘过,许愿的人儿是什么姓氏,那盏越飞越远的灯托起了什么愿望,我不知道,只是当我盯着影影约约慢慢消失在我视线里的灯火,那一刻,我最想家。

  这个城市万家灯火,整夜不息,我只是个短暂驻留的过客,而在那遥远的村落,东头有我踩过无数次的菜园,西边有我钓过鱼的池塘,村子中央的那棵老白杨上还有喜鹊撷来树枝搭出的鸟窝。

  小河水滋润过的庄稼,北往南飞的大雁,屋前屋后的狗吠,没有高楼鼎立,没有四方大厦,没有彻夜不眠,有的只是小家的柴米油盐和上一辈传下来的手艺活。

  名人大家文字里常会写道乡下人民风淳朴,与其说他们在歌颂一个群体,不如说是在向往一个年代。

  那个坐在石凳上聊着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孙子明天过周岁,那个谁家麦地看着长势最好、今年肯定大丰收收,那个在河的上流能洗菜、下流能洗衣的清澈时光,是很多人心目中的世外桃源。

  03

  小时候,外婆的家,对我来说就是世外桃源。

  我有多久没去看过我外婆,大概我自己也都不记得了,上一次去坟前磕头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她最后的住处被大舅他们安置在山里,和外公是邻居,去那里没有直通的大路,弯弯绕绕的小路得走好久才能看到刻有她名字的墓碑。

  我去过好几次了,依旧不识得路,老妈说如果舅舅家没人给她领路带着她去,她也找不到外婆在哪儿。

  现在请容许我把“外婆”换成“婆婆”,这是我们那儿方言里的称呼,从记事我便一直这样喊她,直到她离开。

  婆婆一生有6个孩子,我妈妈排在倒数第二,可是在她所有的外孙外孙女里,误打误撞出生最迟的我是排在最末后一个,因为年纪太小,从小就被宠的像布娃娃一样,嬉笑怒骂不受约束。

  印象里,没见过她发脾气,没见过她短发,她老了老了就很像一个小孩,闲时有打不完的麻将,平时有吃不完的零食,每次过节我们去看她,总是我妈带去一包吃的,走时我再拎走一包吃的,回家的路上,老妈就会念叨:每次带你来看你婆婆,她都得倒贴你一点东西。

  “当我正想亲吻你的时候,你说你要变神仙

  我说别走太远,你说还会再见”

  第一次听戴荃唱《老神仙》时,歌词没有让我哭,唯独想到一件小事,每一次她打麻将我去找她回家吃饭的时候,她都会从兜里掏出五毛或一块钱让我买冰棍和辣条,她觉得辣条味道太怪、冰棍太凉因而从来不吃我爱吃的小零食,却懂我的小心思。

  我说过最大的大话就是:婆婆,等我长大了,我会变的很厉害呦。

  在我心里,她是笑起来最慈祥的走路最慢的婆婆,在她眼里,我是个还没长大处处需要人搀扶的小孙女。

  现在的我没有变的很厉害,只是她再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时间无法倒退,在我长大的同时总会有人在老去,不爱记岁数的我连婆婆离开那年是多大年龄都忘记了,我没有变的越来越急着去追求前面的风景,也没有忽略从前陪我玩耍、后来脚步开始蹒跚的老人,只是我们相互陪伴的十多年过的太快抓不住。

  17岁的我拥有全世界,只是因为能看到她比什么都好,什么都比不过多见一面,什么样的祝福都比不上趴在她膝盖上晒太阳。

  石子路修成了水泥路,小树苗变成了老梧桐,我家和外婆家的距离越来越近,从前需要翻过小山穿过树林花去半天时间才能走完的路途,如今车来车往不过一个钟头。只是我很少再回去那个村庄,那里再也没有我的婆婆。

  婆婆。

  我有点想你了,因为我昨天梦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