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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粉群,不散(1)
 
 
修改时间:[2017/12/05 09:16]    阅读次数:[399]    发表者:[起缘]
 

  “铃铃铃……”我睡眼惺忪的从书桌上摸到手机,在梦中感觉铃声已经响了好几遍了。

  “谁啊,烦不烦,大周六真是的。”

  “李明珠,你的快递到了,您要是再不下来取,我就给你扔地上了。”快递小哥不耐烦的抱怨着。他话音刚落,我才想起自己周五在网上淘了一件粉色碎花小短裙,是我给恋人邹妍买的情人节的礼物,于是急忙说:

  “小哥,你等我一下,我穿上衣服马上下去。”

  “等你穿上衣服我今天的工作都泡汤了,有个加急件的客户得先去了。放心吧,你的件在我手里安全着呢。”

  “喂,你等我一下,喂你……”

  快递小哥挂断了电话。

  “什么态度啊。”我愤愤的把套在头上一半的橙色衬衫没好气的脱了下来,白色印花被子蒙在头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哐当。”卧室门被一脚踹开。

  “扫黄,扫黄,那个男的说你呢,放下武器,露个脸儿,快快滴。”雪莉像个小疯子一样边说边拽着我的被子。

  “我说雪莉你都十六岁了,进门前不会敲门吗?一个大姑娘家跑到自己哥哥房间,万一赶上我换衣服会很难为情的。奇怪了,你怎么有我家钥匙?”我从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教训着姑姑家的小妹妹。

  “哎呦呦,大叔一枚还难为情呢。”雪莉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少管我叫大叔,我才二十三岁好不好。”

  “大叔,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六年,你啥时候尿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谁稀得看你,说实话,今天有没有裸睡,哈哈哈哈。”坏坏的笑声不绝于耳。

  仔细想想,我和雪莉的确一起睡了六年了,那时我家和姑姑家相处的特别的好,雪莉就是在我家生的,当时计划生育管的严,姑姑家当时也比较穷,所以雪莉一直在我们家赖着。后来姑姑家的大哥去外地打工,雪莉才回到自己家里,当时我还记得雪莉抱着我哭哭啼啼的样子,简直像是把她卖了,殊不知那里才是她的家。

  “停停停,好了,别拽了。”我松开被子,一条皱巴巴的、差点被拽掉的黑色短裤呈现在她面前。心想幸亏那个快递小哥的电话,不然麻烦了。

  “扫黄失败。”雪莉看着我的短裤,累得气喘吁吁。随即她转向靠近床头的书桌,上面有一本名为《秘密》的书,是东野圭吾的成名作。

  “我觉得这本书没有《白夜行》和《嫌疑犯x的献身》写的好,成名作还有点稚嫩。不过……”

  她鬼机灵的看着我微微一笑:“哥哥在我眼里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

  “好大的口气,东野先生若是听到您的吐槽,不气得吐血才怪呢。我可没什么秘密。”我装作无所谓的姿态。

  “听舅母说,哥哥最近喜欢上一个女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哥,我可要吃醋了哟。”雪莉双手插进腋下,死盯盯的看着我。

  “没有啦,这个。那个。就是个同学而已啦。”

  雪莉趁我不注意,开始翻我书桌底下的抽屉。

  “还说没有呢,这是什么。”雪莉拎着一个精致小盒子,打开都是些女孩用品。

  我恼羞成怒,一把夺过小盒子,大声对她叫嚷:“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乱翻我的东西。”随即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里面的宝贝。

  “凶什么凶嘛,你个白眼狼。”雪莉嘟着小嘴,一脸的沮丧。

  卧室突然间安静下来。

  “铃铃铃……”

  “喂,您是哪位?”

  “快点下来吧,第十个电话了,您的快递。”

  “好,我马上下去,等我。”刚刚挂掉电话,雪莉就悄悄从我身后抢走小盒子,朝着我做了个鬼脸,俏皮的说:“欧巴,快去取快递,我就看一下啦。”

  “等我回来收拾你。”我急忙穿着拖鞋,打开紧锁的防盗门,一溜烟跑了下去。

  取完快递的我悠闲地爬着楼梯,雪莉爽朗的笑声早就传到耳畔。我听着她的笑声,头脑昏沉带有一丝微痛。走到门口的我关上房门,随意瞥见鞋柜上只有一双大号皮鞋。我把快递袋扔到床上,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她。

  “哈哈,哥哥,你可真是细心,人家的头发你都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和我睡了那么久也没见你那么珍惜我……关键是这个叫邹妍的女孩长得也没我美啊……哥你的拍照技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真是唠叨。用你管?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个小傻子懂啥。”

  “看没看见我这个鼻子就比她的漂亮的多呢。”雪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照片里邹妍不太坚挺的鼻梁。

  “我警告你,把照片和其他盒子里的东西放回原位,不然我可要发火了。”

  “凶凶凶,就知道凶我,你才是傻子呢。”雪莉边说,边把照片和其他什物放回盒子里。

  我白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静静地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脑海里的回忆像吐出的一个个孤独又寂寞的白色烟圈,弥漫在卧室里。坐在沙发上的我双眼空洞,一抹忧郁深不见底。

  雪莉看着我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犯错了。她有点失落的对我说:“人家不是关心你嘛。咱俩从小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记得有一次我在学校被几个小混混欺负,和我要好的同学把事情告诉了你,你当时急冲冲的闯进我的班级,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铁棒,一棒子就打倒了小混混的头目,剩下的小喽??湍愎?思刚幸捕枷诺盟纳⑻尤ァ0嗌系耐?е豢吹搅四阃?缌萘莸难?樱?芍挥形铱吹侥阕笫直鄣牡渡耍?鞘蔽揖途醯茫?绺绮攀亲畎?业娜耍?乙惨恢卑?鸥绺纭!?/p>

  “傻丫头,这还用说,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妹妹。”我看着她委屈的小样子,有些心疼。

  “可你现在什么都不告诉我了,也不找我谈心了,你变了。”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

  我心想,这种事情不是不说,青春期里成长起来的人都会有一段时间享受孤独与落寞。等她到了我这个年龄自然就会明白。想起我和她第一次不在一个床上睡,那时她十三岁,第一次例假。她还埋怨我冷淡了她,好几天不理我,让我着实哭笑不得。真想笑她太幼稚,不过还是忍住了,怕她偷偷抹眼泪。我平时言谈举止头头是道,可一见女孩哭鼻子就不知所措了。

  “哎呀,就是刚刚有个喜欢的人而已嘛。又不确定。”我敷衍了她一句。

  “是嘛,那快说来听听,嘿嘿,哥哥你又中计了。”雪莉眨眨眼,泪痕瞬间消失。

  “人家又不知道喜不喜欢我,但是我觉得她很好,像天使一样,大眼睛,长睫毛,小酒窝。”我想起邹妍不由得轻声笑起来。

  “没想到你是这么个重色轻友的人,那个裙子就是给她买的吧。哼,你明明说过我穿这条裙最美。”雪莉又嘟起小嘴。

  “是的,她也喜欢粉色,阳春三月里,是粉蝴蝶纷飞的季节。”我还在臆想中,只听见拆包装袋“刺啦刺啦”的声音。

  “我可以试一下吗。”问我的时候雪莉已经把粉色碎花小裙穿上了。

  “喂,你别……”我刚要说让她别试,却看着雪莉微笑的面庞不由得愣在那里。她上衣穿着最喜欢的天蓝色与白色相间的格子衫,搭配着嫩粉碎花小裙,米色打底裤收脚处有镂空花纹,一双精致的咖啡色短靴把冷色系的格调协调的极其匀称,鲍勃小短发轻轻扬起,微笑时两旁酒窝轻轻凹陷。一缕双瞳轻剪水,神采奕奕,转盼多情。虽年方二八,可她那直挺挺的乳房,杨柳弯弯小蛮腰,身材与同龄人相比已是曼妙可嘉。我看着雪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幅多情的山水画中。

  “好看嘛,哥哥。”雪莉看着如痴如醉的我转了转身姿,左手掐腰右手食指放到唇间。

  “真是邻家少女初长成啊。”我发自内心地赞叹着她。

  “其实我一直想和哥哥说几句心里话。”雪莉说着坐到我身旁,她身上有野玫瑰的香气。

  “恩,说吧。”我把快熄灭的烟头碾进烟灰缸。

  “我从小就有个想法,就是嫁给哥哥。哥哥又帅气,又勇敢,直到我长大了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当时内心真的很悲伤。”雪莉的眼神真诚的没有一丝杂质。

  “其实,我也没那么好,有的时候也会很凶,也会让人伤心,也会……”我正说着,觉得脸庞有个软软的湿湿的东西贴了过来,随即面红耳赤。

  “大叔,不会吧,脸都红了,啊哈哈。”雪莉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笑声。

  “你给我滚出去好吗,不想和你说话了。”

  “哎呀,逗你玩嘛,别生气了。没想到濒临青春晚期的哥哥,在皓齿红唇的攻势下,也会萌生悸动哩。”雪莉边说边拽着我的胳膊。

  “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把手伸到她的腋下,她受不了痒,满屋子跑,我就在后边追,突然我的手不小心碰到电视机旁的照片框,“吧嗒”一声,照片框碎了,我拾起照片,用手轻轻抚摸。照片里的我们笑得开心又阳光,只是如今我已变了模样,而她还是原来的模样。

  “哥哥,你好笨呐,快来追我啊,哎呦,上了年纪真是麻烦呢。”

  “谁让岁月是把杀猪刀呢,不过,”看着轮廓渐渐模糊的妹妹,我低下了头,自言自语地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真的变得苍老了许多。”

  “哥,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我是你身边长不大的孩子,嘿嘿。”她的声音越来越细微,犹如针尖划过纯白的釉质瓷砖,落地后戛然而止。

  我不再看她,转而看向窗外的天空。

  阳光刚刚还透过窗帷沐浴着我们,可转眼间,它不知道又躲到哪片云朵后面玩耍了。天气开始变的灰蒙蒙的。雨季的天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窗前响起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南来的风吹在面庞,轻轻地揉进心里,仿佛要把我千丝万缕的回忆连根拔起。

  “妹妹,你现在过得好么。”我想起了一切,眼睛里浸满泪水。

  雪莉已经失踪三年了。

  眼前幻想的妹妹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失踪那天早晨她穿的就是天蓝色与白色相间的格子衫,粉色碎花小短裙,只不过,那条裙子的确是买给她的。

  “哥哥,我上学去了,放学后记得接我哦。”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面容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灿如夏花,微笑时两旁酒窝轻轻凹陷着。等我再看她时,她早已不在了,在阳光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极了被风吹散的泡沫。

  我打开快递袋里的粉色小裙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裙褶上。妹妹,今天我真的好想你,你呢?有没有想你的傻哥哥?在外边疯够了要记得回家嘛,我现在每天都在你熟悉的那条开满野玫瑰的林荫路口等着你,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还有,那条粉色裙子,你还穿着吗?

  调皮的妹妹再无应答。我泪如雨下,忍住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把头深深地埋在粉色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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