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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值得在心里扎根
 
 
修改时间:[2017/10/17 16:07]    阅读次数:[423]    发表者:[起缘]
 

  在田园牧歌景区号称1500亩的土地上,我唯独爱那片占地仅70亩的万竹园,那片被风姿绰约的翠竹充斥的空间。

  竹是“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中,唯一不是以花型取胜的植物,甚至竹子一般并不开花。它的一生只开一次花,花开过后这株竹便会迎接死亡。它是用生命去灿烂啊!

  君子以竹喻德,歌颂其清雅品性。它不像荷花虽纤尘不染却出自淤泥,竹是长于净土,天然无雕饰。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文人墨客们吟咏过竹,唐朝的大诗人白居易甚至有一篇《养竹记》,把竹比作是贤人君子,赞美竹的本固、性直、心空、节贞的美好品质。而宋代大词人苏轼“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更是把竹推到了一个雅的高度。没有竹,就让人俗气了,可见竹对于文人们的重要性。哪怕自己是个俗人,也要附庸风雅地栽一棵竹,咏一首竹,来表示自己其实是风雅的。

  说到竹,恐怕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这些唐宋的大诗人和大词人,而是扬州八怪中名气最大的郑板桥,他的爱竹几乎成痴。他说,“举世爱栽花,老夫只栽竹”,不仅栽种,更把竹画下来吟出来,郑板桥与竹子之间,几乎有个双向的箭头,箭头的两端,一端是郑板桥,而另一端则是竹。

  竹竿是空心的,因此有人赋予它谦虚的美德。所以说文人对竹真是偏爱,他们并不认为竹子的空心是没有真才实学,而赋予它虚怀若谷的品质。我却更怜它生长的不容易,因为没有实心的躯干,靠着竹节,一节节地攀上顶端不断地生长。“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每一个竹节上,都簇拥着青翠欲滴的竹叶。

  竹节永远是笔直的,或许狂风暴雨中,它也会随波逐流东倒西歪,可是它的根却深深地扎在泥土里;或许皑皑白雪的重量,会把它的身体压得渐渐弯曲,可是每一个竹节,却永远都是笔直的,哪怕会因此而折断。竹让我想起李白的狂傲,“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或许竹也想要春天花开秋天结果,也想要绚烂整个季节,可如果这些需要它弯下腰去换取的话,它选择了放弃。所以它春不开花秋不结果。

  竹子是纤瘦的,它并没有粗大的树干,没有随着岁月的更迭一圈圈生长的年轮。可是即使纤细,它仍然不断地向着阳光的方向生长着。纵然柔弱,却乐观而积极地争取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它的根扎在大地上,用发达的根系,支持自己纤弱的身躯。

  竹一生只开一次花,却是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每次看到竹子开花,我就会怜悯它生命的将逝,叹息它用生命换来的灿烂一瞬。文天祥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竹子像这些英雄一样,慷慨赴死,从容得没有一点点勉强。

  虽然以竹闻名的园林只有扬州个园一家,但其实哪片园林里能少得了修竹的身影呢?花坛边,墙角旁,栽上一排修竹,四季青葱。虽然它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玫瑰的娇艳欲滴、没有桂花的浓郁甜香,但是它有楚楚的风致,有清雅的竹香。

  万竹园的竹子种类中,我没有找到竹海大量栽种的高大毛竹,这里的竹子都显得纤秀,却一样的挺拔,虽然成丛而生,却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让我觉得它们气质高雅。虽然扬州的个园也栽种了竹子,却没有像万竹园这样细致地把每一种竹子的品名和生活形态都写到了竖在竹子脚下的牌子上,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竹子家族竟然有这么庞大。

  白哺鸡竹、红哺鸡竹、花哺鸡竹、金镶玉竹、广箨篌竹、橄榄竹、少穗竹、茶杆竹、金条竹、黄槽石绿竹、紫竹、黄甜竹、高节竹……这些竹子,没有华丽的名字,只是用简单而朴素的名字命名。其实,初一看,似乎万竿修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对照板上的说明,却会恍然大悟,是啊,它们明明是不一样的。

  虽然去过竹海,我却并没有爱上毛竹,或许是因为它们长得太过高大,需要我努力地仰起头,才能看到它的风姿。而这片修竹则不同,它们或高或矮,但也不会需要人把头仰成九十度角。斜斜的三十度角,已经足够把它打量清楚。

  我很羡慕古代的士大夫,他们都拥有一个庭院,可以栽上几丛修竹,在读书累的时候,可以看那一片青翠;在晚上,可以枕着风吹竹香的味道,安然入眠。而今的高楼大厦和钢筋水泥,已经把这种可以风雅的竹子,赶出了人们触目可及的视线之外。

  可是,这丛修竹,已经牢牢地扎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