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啊，俺家狗蛋考上清华了，回头来 俺家喝喜酒”

　　 “他姥爷，俺家狗蛋考上清华了，俺宰了大肥猪，中午喝酒” ……老李头笑的满脸是褶皱菊花似的在村子里挨家挨户请着乡亲。

　　 坪头村是一个很小很平凡的村子，这里住着几十户朴实的乡亲，狗蛋家就是其中一户。老李很穷是个普通的庄稼汉，老李有个闺女，只是闺女很小就得病死了。后来老李又老来得子，取名狗蛋，意作贱名好养，狗蛋很争气，今年高考，考进清华大学。

　　 “爹，那个，那个咱不去清华吧！听俺同学说清华学费好多”晚上乡亲们都离去了，狗蛋帮着收拾桌子，低着头弱弱的说。

　　 “胡闹，你个瓜娃子脑袋想啥子，再多学费也要读，上了清华将来才能出息”老李头挂了整天的笑脸立马变红了愤愤的说道。

　　 山村里夜晚青蛙叫虫儿飞，好不热闹。老李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拿着几十年的大烟杆，砸吧着嘴。

　　 接下来的日子老李头更卖力的干活了，地里的庄稼收了卖了。晚上编竹子到深夜，白天挑着去集市卖篮子。

　　 终于开学了，老李头帮狗蛋收拾行李，从床底拿过一个布裹，里面厚厚的一叠百元钞票，只是更多的还是十块二十块的甚至还有五块的。

　　 “拿着，到了北京好好读书，其他不要多想，老子还没死还能做活，钱的事你不要多愁”老李对着狗蛋笑道。狗蛋接过布裹没有说话，只是感觉无比的沉重。

　　 娃，去吧用功读书，到城里不比咱村，照顾好自己，我就不送你了。

　　 坪头村去北京得先到镇上坐车去县城转车去省城，再转车去北京。狗蛋三步一回头的走向镇子看着小屋前挺立的那个苍老身影，第一次落下了泪水。翻过了山头到了镇上狗蛋坐在石阶等车。去往县城的汽车到了，狗蛋拿着行李准备上车了，他最后一眼看向了村子的方向，只是他看到了那个蹒跚的身影。老李头满头大汗一瘸一瘸的跑了过来。

　　 “娃啊，俺想起来村头的柿子熟了，就摘了一些给你送来，可甜了。”老李头衣服都湿透了，由于跑路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狗蛋接过柿子抱住了老李再一次落泪了。

　　 “爹，辛苦了您了，俺一定用功读书”狗蛋上车了，远远的透过玻璃还可以看见老李站在那里挥着手

　　 狗蛋到县城汽车站了买了票，汽车出发还要两个多钟，午饭吃了一个柿子便拿出书来看。还有半个小时上车了，狗蛋提上包准备去排队。

　　 “娃儿，还没上车呢啊”一道惊喜的声音背后响起。狗蛋也是惊喜的回头，看见老李头正匆忙的跑向自己。

　　 “你二姑家大京哥正好开拖拉机来县城卖玉米，我就顺便跟着过来看看你走了没有”老李笑呵呵的老看着狗蛋。古铜色的脸上满是褶皱，笑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这是你二姑前些日子送给我的一双新布鞋，你知道我脚大穿着有点小了不舒服，我寻思给你送来了”老李抵给狗蛋一双崭新的黑绒布鞋。低下头看着老李脚上补了又补，依旧露出大脚趾的鞋，狗蛋再一次哭了。老李也是眼睛红红的搂过狗蛋轻轻的拍着狗蛋后背“娃，爹没用这些年来没让你过好日子，别人家娃儿放学回家有的玩，你却还要帮我做活，苦了你啊”

　　 “爹，俺不苦，俺会好好读书，将来工作了赚大钱让您也过好日子”狗蛋抬起头对着老李坚定的说着。

　　 “嗯 我相信我家狗蛋肯定能出息的，走，爹陪去省城做火车”老李也是欣慰看着狗蛋。

　　 马上就要上火车了，狗蛋拉着老李的手满脸的不舍，哽咽着“爹俺要走了，您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您最近咳嗽越来越厉害烟少抽点”

　　 老李眼里红红的泛着泪光珉着嘴看着狗蛋“娃儿，爹晓得了，以后会注意的，到是你第一次出远门一个人在外面，爹不放心啊。到了北京一定要好好读书，钱的事不要多想，有爹呢”老李粗糙的手摸着狗蛋的脸。又从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150块。“娃，拿着去学校该花的花，别省着委屈了自己”

　　 “爹”狗蛋狠狠的搂过了老李久久的不舍分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狗蛋在大学读书很用功，还没有毕业就因为优异成绩被北京的一家大公司提前录用了。老李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了，这么多年因劳成疾。只是这些他并没有告诉狗蛋。

　　 暑假了狗蛋满是欣喜的坐车回家，想着马上就能看见老李了。

　　 近了，近了狗蛋已经看见了村子，看见了村头的柿子树，也仿佛看见了老李菊花一样的笑脸。回到家却发现自己门锁上了，二姑告诉狗蛋，老李头生病走了，他不让乡亲告诉狗蛋，他怕狗蛋读书分心，他走的很安详也很骄傲，他说他有个儿子上了清华。二姑带着狗蛋去了老李头的坟。

　　 狗蛋呆呆的站在那里，下雨了，雨水打湿了狗蛋的衣服，泥水侵湿狗蛋黑绒布鞋。只是狗蛋似乎不晓得，他看着这座新坟，似乎又看见了老李那菊花一样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