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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有你
 
 
修改时间:[2016/05/15 12:07]    阅读次数:[486]    发表者:[起缘]
 

  很开心,今天下午你陪着我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前半段,是你在为我引路,一路上你不断的解说着路边的以往和现今的各种改变,耐心地告诉着我,哪一位老同学的老家在哪和哪,哪一位又搬到了哪 。这一路上听着你说着说着,脑海里不断地勾起了好多好多当年的回忆。同时,你也不忘一边说着,一边给我介绍了好几个捷径之路。

  当时的我,心底感觉很温暖,仿佛我是离乡背井了好多年的一个流浪客。而你,就像扮演着那个守在家园里,等着我归来的角色。有那么一刻,心底竟然涌出了重回故乡怀抱的阵阵感动。有那么一刻,心倏然就安定了下来。那种骤然而生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流浪客寻寻觅觅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归宿的感触。当时的感觉很温暖,很舒心。这段路程虽然很短,却让我更深的感觉到你的体贴和用心。

  在我们谈谈说说间,我们来到了你老家的一带,一个被垫压在我记忆里三十多年的地方。这里曾经是我金兰姐妹的故居,这里曾经是我初中年代常来的地方。而我却全然不知,这里原来也就是你的家乡。你虽没把车子停下,只是稍微将车子的速度放缓,然后往靠左的方向指了指。回头一瞥间,却已经让我看到了那道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小斜坡。犹记得当时那铺满红泥的小斜坡,在下雨天时把我们脚上穿着的白校鞋弄得狼狈不堪的样子。我也依然记得,和一群同学们在烈日下一起站在路旁等候公共巴士的情景。当时的我,很喜欢这个小地方,路旁一片绿油油的橡胶树,穿插着数不清高低不一的椰子树,还有车站后的那所甘榜高脚屋,虽然呼吸间总是嗅到那一股股浓浓的橡胶烟熏味,但,它并没让我排斥这个朴素的乡间生活。当时,这一幕幕当年的画⾯面就这样在我的脑海里如电影般快速地播放着。

  在我还依然沉醉在自己的回忆中时,却听你低沉的嗓⾳音不快不慢的继续描绘着你的少年时期。幡然回过神来的我,侧耳倾听着,然而瞬眼间,仿佛又被你带到了你年少的故事里。车子在这纯朴的乡路上缓缓行走着,你娓娓地说着不远处你童年时期的老家,你们一家如何搬迁到我那金兰姐妹家附近的原由。此刻,你当年上下学的各种情景,你身穿校服在路上骑着自行车,然后再将之停放在路边杂货小商店前,再重回路边车站等着公车。你独自一人沿着路边慢跑,锻炼着自己体力的种种画面也随着你的描述如真似幻般一一地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坐在缓缓行驶着车子里,望向外头四周的一片青绿,你朴素的家乡也在你一边陈诉,我一边想象的当儿,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视野之中。而此刻的我心里虽没有太多的不舍,却油然地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愉快笑意。这段短短的路程,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走过的地方,然而奇怪的是它的四周环境并没有让我感觉陌生,这也许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你的故乡吧!所以,我也不自不觉中对这地方心存了不少的亲切感。因为你的分享让我有机会更深一层地了解你青春年少的点点滴滴,这一段路程也就无形中可说是我最开心的一段了。谢谢你 !

  在你回忆着你年少生活点滴的当儿,我们又一次的来到另一个交叉路口,你问着我接下来的路程选择。一则,走着我较熟悉也是较近,较宽阔,较热闹的路程。二则,另一条较偏僻,较弯曲,较远的路段。我当下毅然地选择了第二条较远,较难走的路线。当时你并没问原因,我也没说。其实,那时的我心底正想着,多难得才有这个机会和你一起这样无忧无虑,自自在在地游着车河。若是选择了较短的那条路程,也就是意味着这样的美好时光将自行缩短了!我可不舍得,也不愿意呢 !所以为了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我情愿选择了那条你口中所谓的弯弯曲曲,偏偏僻僻,或也许会让我晕车的路线。实际上,我心想着即使前路荆棘遍布,万分险岌,只要沿途有你在身旁陪着,再难走的路我也愿意继续走下去。只是我都把这些话收藏在心底,没有在当时将它们说出来。

  经过一段郊区地段,车子的确来到了蜿蜒曲折的山路,奇怪的是路上车子还真不少。你说,这条路线也可说是一个捷途,方便邻州的居民往来于两州之间。你说,偶尔你也会用上这个路线,所以此路对你并不陌生。沿路树林重叠却不阻我们说天话地,穿过山中郁郁葱葱的树林,路转峰回间,我们竟然来到了当地的一个华人新村。这里的另一番景色映入眼帘,让我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一向喜欢这种朴素乡间生活的我,毅然地让你将车子驾进新村⾥里兜兜转转。这小小的村落和往常所见的明显有些不同,这里的村民多于农业为生,生活简单朴素,但对于华教教育发展却不落人后。村里的一所华文小学建筑宏伟,和环绕着它的村民宅子相比,实在是格格不入呢!我们在这里走走停停,所见的村民寥寥无几,奇花异卉却不少。在这兜兜转转间,心底悠然涌出一股股很幸福的感觉,有你真好,有你这样陪着,暂时放下各自担子上的一切,做着彼此心底都喜欢的事,旁人却都称之为所谓的无聊事的事,而我们却在那里臭味相投的乐在其中。

  带着欢愉的心情,离开了那个新村,我们继续着这探索的路程。你却在这时候告诉我,在继续往前行驶,不出多久,咱们便会抵达这小路的尽头,随而衔接大路,回归你我各自的家园。我默默地点着头,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接下来的路线我已然不再陌生,只是心头上的那股浓浓的不舍,却让我无法启口言语。你虽没把话挑明,我又何尝不明了,每一次的相见,最终将是以别离为结束。走出这条小路,也就意味着今天的会面即将结束。只是,明了归明了,心底下那真真实实的感觉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涌上来。偏着头,望着车窗外,那缓缓向后退去的油棕树,还有那时有时无,偶尔轻轻地打落在车窗上的丝丝小雨点,似乎也在为我分忧,似乎也在为我哭泣,似乎也在为我试问天,为什么相见的时间总是那么轻快地流逝。为什么对你,我总是存有着这么多的贪婪。

  然而,这一路上逐渐频密的车辆和不断出现在眼前稀疏的乡间小屋,则确确实实地提醒着我,再多的不舍,再多的不愿意,还是逃离不了需要面对的现实。再多的无奈,再多的惆怅,也抵不过时间的流逝。在我尽所能地压抑着心底感觉的这一刻,仿佛有一股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地提醒着我是时候收拾好心情回归现实,是时候为这静谧得有点可怕的车厢拧转气氛,是时候好好地珍惜当下,别再让这倒数着的美好的时光就这样在叹息和感叹间悄悄流逝。

  轻轻地闭上双眼,不着痕迹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深怕被你察觉我此刻的心境,而后令你为难了。就在我下定了决心不再做无谓的感叹,正要将心思整理好的那一瞬间,你已然将车子缓缓地停在边。我愣住了片刻,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凝望着你,你仿若知道我想说什么,静静地勾了勾唇角,淡淡地说着,这里面遗留着一座百年历史,而今却被荒废遗弃的古教堂,据说还曾经闹鬼,成了著名的鬼屋。你问我怕不怕,可愿意一起去探险,也可借机拍拍照作为留念。我不假思索当下毅然答应了你。还有什么比得上让我拥有多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更重要的呢!既然你已相邀,我一定不会错过。

  你再次地勾起嘴角,眉眼间藏不住的尽是你满意的笑意。你小心地将车子驶向四处丛林繁杂的院子里,再谨慎翼翼的往斜坡上走,那座陈旧破坏不堪的古教堂随着车子向前行驶,徐徐地映入眼帘。你将车子停放在古教堂的左侧,巧的是,此刻丝丝的小雨点竟在这时候前来和我们凑热闹。望着车外的情景,你我不期而遇地在车厢里对视了片刻,你只是淡淡地轻笑着,眉睫间如似一道光芒闪过,仿佛在祈求着我陪你下去走走看看。而你那一瞬的波光,竟然含着异常的温柔,让我无法抗拒。读懂了你的心思,一波波深深的感动轻轻地拂过心头,我们就是这样,往往都会出奇不意地心灵相通,心底想的总是和对方的不约而同。在这倒数着时间道分离的前一刻,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只要能多点时间陪伴在彼此身旁,即便是下着倾盆大雨,即便置身在更荒凉偏僻,更偏乡僻壤,再深山幽谷的地方我也愿意。

  撑着伞,我们一起在细雨纷纷的泥路上小心翼翼的踏出各自的脚步。在这四周一片静谧的小山丘上,我们从古教堂的左侧走到右侧,从右边走到它的正面,再往前面的石阶一步步走下去,看了示告栏的讲述,了解了它的历史和曾经的辉煌,感叹着它的落寞和岁月无情的摧残。你说,你要将它仅存的那几道破墙拍下来,好好留念。咱俩默默地再往石阶上回走,你不时地举起相机将长满了各式各样寄生树的它摄进你的镜头里。停留在石阶的中段,我撑着伞,你专心地抓拿镜头,那细雨如丝如绸的飘洒下来,石阶两旁的树叶上满满的都是飘凌的雨露,顺着一阵阵冷冷的风吹过来,有些落在伞上,有些竟然毫不留情地打落在你的脸和肩膀上,让向来表情冷酷的你添上了几分的柔软。

  此刻的我和你站得很近,近得可以聆听到你的呼吸声,近得可以清楚地看到你下巴上刚刚冒出来的点点短短的胡查子。看着伞下的你,认真地抓拿着镜头,你的明眸炯炯,鼻梁挺直,嘴角处若有若无的轻笑,这一刻的你,俊帅得让我心头竟有一些微醺,微醉。丝丝雨点随风飘零着,你依然沉醉在你的摄影里,却不知我已全然不留念四周的景色,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你。我不知道这是你刻意给我的机会,还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让我得了这个良会,如此近亲的在风雨里和你在一把雨伞地下为你守护着。我无法想得太多,只知道这一刻心里头是充满着幸福的,能和你这样近距离静静地享受着当下,冷风带雨已变暖风如春,残旧古屋和静寂坟地已然形成了另一道浪漫的风花雪月。这一刻,心里头是贪婪的,只期望着时间能停留,停留在这一刻,让我好好地看看你,让我好好地与你相伴着在这无人打扰的境界里,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身份,忘却了现实 ……

  之后的之后,我们还是离开了那片我心底的世外桃园,无法避免地又回到了现实,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你过你的大生活,我渡我的小日子,两个在众人面前只是朋友中的好朋友。然而彼此心中都再清楚不过,我们除了是好朋友,是知己,还是无时无刻地互相牵挂,互相思念的两个重逢恨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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