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瘾君子之约
 
 
修改时间:[2016/01/15 21:07]    阅读次数:[616]    发表者:[起缘]
 

  书上说酒是一种文化。其实酒还是一种很好的佐料,有时候生活需要它来调剂。取得进步沾沾自喜的时候,喝上几杯,以示老子有多么牛逼;事情没做好郁闷的时候,喝上几杯,赶走那一身的晦气;面对选择犹犹豫豫的时候,喝上几杯,立马做出惊人决断;遇到问题想不通的时候,喝上几杯,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闲来无事的时候,喝上几杯,还可以打发一下内心的空虚。也只有在几杯酒下肚之后才能鼓起勇气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有时候明明只有自己喝的有些醉意,却非得固执的认为其他人也醉了。

  很久以前我也曾滴酒不沾。那年我莫名其妙的开始失眠,经常整宿整宿的无法入睡,从那时起我也开始断断续续地服用一些可以帮助入睡的药物。时间久了就对这类的药物产生了免役,以至于加大剂量仍然达不到效果。那年我刚上高中一年级,没多久我辍学了,然后就成了一个农民工。和其它农民工一样经常出入一些建筑工地,干着最累的活儿,挣着最少的钱,不同的是每天夜里别人都会呼呼大睡,而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失眠。直到有一天傍晚天降大雨不能出工,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在帐篷里斗纸牌,输了的喝酒。我输了喝了满满的一大杯酒,然后不胜酒力的我就迷迷糊糊的入睡了,这貌似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迅速的入睡。从那以后每天下了工地我都会主动找工友们斗纸牌,而且经常故意的输。后来机缘巧合我又回到了学校,下了晚自*回到宿舍后经常要喝上一两杯,算是缓解一下学*的压力。后来上了大学,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还是要时不时的喝上几杯,以填补内心的空虚,而这些行为通常被视为异类。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学生,没有什么经济收入,相对而言酒也是一种奢侈品。

  什么都可以省,但酒钱除外。那年我大学毕业,初来乍到,收入微薄,每个月那点可怜巴巴的工资都得掰着手指头花,一不留神就会出现“赤字”。每个月头发工资的几天也是我最难度过的一段时间。工资花完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城市里实在找不到一个像样的朋友,就算有也和我一样每到这个时候兜比脸还干净,所以我难免有饿肚子的时候。但我从来不缺酒,屋子里的角落里总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空酒瓶子和装酒的塑料壶,尽管那些酒的档次很低。只需要一杯酒就可以缓解掉所有的饥饿感,这也为我囤积酒找到了很好的借口。我更*惯举起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体会着整个身体被逐渐麻醉的过程,然后在浑然不知中入睡,以此化解所有的迷惘与无助。

  喝酒是为了找寻一种感觉,这也算是一种境界,如果达不到这种境界会很不尽兴。在这个城市里最破最廉价的出租屋里苟延残喘,喝酒绝对算得上是一种苦中作乐。虽说一直是在一无所有的边缘徘徊,但我还是要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尽管这样的存在不如消失的好。在那一段时间里,开小卖部的房东把多年没有卖出去的白酒几乎全部打折卖给了我。尤其是到了夏天,每个周末我都会守在胡同口听着收破烂儿的摇动他们的拨浪鼓的声音,然后让他们停下,以便把这几天积攒的空酒瓶子卖掉,因为屋子里实在放不下了。每次卖完空酒瓶子后我都会感慨一番:卖了所有的酒瓶子换的钱,也买不了几瓶啤酒。然后继续积攒新的空酒瓶子。也许是应了那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有那么几个朋友和故知经常在大半夜里拎着酒和菜找上门来找我喝几杯。经常是喝着喝着就会发现酒不够了,然后出门儿去买。

  酒量就是业务量。也不知道是谁总结出了这么一条谬论,但它一直流传于江湖。我接待过的大部分客户是不喝酒的,吃饭也是很讲究。尤其是外国客户,他们大部分都有着自己的信仰,对食物很挑剔。当然也有个别情况,我见过来自俄罗斯的毛子将一大杯二锅头兑些雪碧然后一口闷到肚里;也见过法国人将白兰地兑上一些冰,然后晃晃高脚杯细细的品味。当然还遇到过不着调的韩国客户,自己倒上满满一大杯一饮而尽。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纷纷感慨客户的海量。后来通过其随身翻译才得知,原来客户把我们的剑南春当成他们平时喝的低度保健酒了。而我在一边除了看他逐渐显露的醉态的同时又默默地为他续上了一杯。

  酒后不光吐真言,还能让你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经常出入一些社交场合,喝上几杯总是难免的。每次一大群人坐满酒桌的时候,我通常会扮演敬酒的主角。最初的时候原因可能是这样的:这些能拿上席面的酒比自己平时喝的那些至少在档次上要高出许多,所以有便宜就尽情的占把。久而久之我便被冠以豪爽的性格,因为我喝酒从不拖延。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会对比。见识过真正牛逼的,也遇到过只会装逼的,但更多的是那些自以为很牛逼而实际上特别傻逼的。在类似的场合总能听到一些类似这样的言辞: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等等等!我一直有个疑问:他们说的这番话他们自己信吗!人话全让他们说了,人事一件也没办。而且通常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是有求于你了!恶心至极的时候我也会借着酒势学着他们的样子跟上一句:正好,兄弟我最近手头紧,能借给我点钱吗,多少都行?!然后再仔细观察他们的面部,会发现各种神奇的表情。人生如此漫长难免有需要装逼的时候,但要适度,要装的合情合理,要装出水平。

  戒酒比戒毒还难。作为当事者我非常认同这个说法,像我们这样的社会底层人员想吸毒还吸不上呢,所以更谈不上戒毒。但酒就不一样了,随处可见的大众消费品。每次喝高了我都会提醒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然后到了第二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喝。有一种异样的心里作祟:就算是炒个白菜,不喝上两杯酒就是白瞎了这锅菜。每次去菜市场我都会去卖散酒坊那里买上一些高度数散酒。酒坊老板对我也是很照顾,每次我去买酒都会多给一些。爬山的时候我总会带上一些酒,到达山顶后找个角落坐下开怀畅饮,看着别人爬到山顶后呼呼喘着大气,我则是在一边“醉觉不累”。闲来无事我还喜欢去河边钓会儿鱼,带上一些酒坐在树荫下自斟自饮,静等着鱼儿上钩。我经常思考一个问题:这河里的鱼有爱喝酒的吗?那样的话我把酒放进地笼子里,它们会不会一窝蜂全钻进来。

  其实喝酒只是一种*惯,不喝酒也是一种*惯。在最初的时候我对经理说我只是偶尔会喝酒,然后就听经理跟我吹牛,说他就是在喝醉的情况下也能把我喝爬下,只是到后来发现自己被骗了。其实有个爱喝酒的老板也挺不错的,老板一高兴就请大家吃饭,一吃饭就难免喝上几杯,老板一出手那酒就便宜不了。公司的人经常一起坐火车进行长途出差,火车上着他们*惯围在一起瞎扯,而我在一个角落静静的品尝着那瓶专门为这次出差而准备的二锅头……离职的时候,经理对我说:一个人的时候别老那么多酒,醉了也没人照顾,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也不好说。言外之意就是:就算你喝死了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心疼!这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听到劝诫的声音,当着昔日经理的面我还是要随声附和的。突然发现一个现象: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且我听到的都是一些纵容的声音,而我一直以“能喝”感到自豪。之前一有同学跟我扯呼:不喝酒你晚上睡得着啊?当时我就发现这句话似乎很有道理。与我而言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酒扮演的是帮助安眠的角色,只是在潜移默化中偏离了这一主题。我也终于发现其实我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喝酒,我只是养成了举杯的*惯。离职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饮食变得极为简单,因为不喝酒了也就用不着准备那么丰盛的食物。逛超市时经常默默地看着货架上那些标着打折标签的酒,感叹一番赶紧离去。真担心再多停留片刻,就会改变主意。这一切似乎是在瞬间发生,仿佛一个相知多年的挚友正在渐行渐远。往日吃完饭我会猫在一个角落做自己的事情,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此时却变得坐卧不安,也许是因为伙食太简单了吧,以至于无法填补饥饿和空虚,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我也彻底的体会到了人和自己过不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惯了朦朦胧胧的感觉,突然看清了周围的事物反而很不适应。躺在床上看着那一尘不染的天花板,此刻的它是如此这般的高高在上。细数着这人世间的繁华与寥落,其实现在的我不需要酒精也能睡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