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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羡花
 
 
修改时间:[2015/05/10 23:07]    阅读次数:[541]    发表者:[起缘]
 

   东坡的词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是花好像没有什么悲欢离合,应该开时,它们就开;该消失时,它们就消失。它们是“纵浪大化中”,一切顺其自然,自己无所谓什么悲与喜。我的二月兰就是这个样子。

   然而,人这个万物之灵却偏偏有了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悲欢。人自己多情,又把情移到花上,“泪眼问花花不语”,花当然“不语”了,如果花真“语”起来,岂不吓坏人!这些道理我十分明白。然而我仍然把自己的悲欢挂到了二月兰上。——季羡林

   我走上了每天必登临几次的小山,我问苍松,苍松不语;我问翠柏。翠柏不答。我问十几年来亲眼目睹我这些悲欢离合的二月兰,它也沉默不语,兀自万朵怒放,笑对春风,紫气直冲霄汉。——季羡林

  人有三差九别,可不碍心灵相通的那一霎。今天,读到季羡林先生的《二月兰》,确实有被触动到。

   刚开始被季老对二月兰大篇幅的描述所吸引,因为惊叹:原来这样一种普通的花,写来却可以这样细致、有序,俄而寂然,俄而磅礴。还因为有通感:今天刚从昌乐回来,在宿地时看到很多很普通的成片的小花,很多人都说植物是有灵性的,这话是多么精准啊,看到那些花,不只是我,同行的那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油然产生一种喜欢,都愿意去亲近它们。

   继而读之,一种难言的滋味却上心头。季老说得对啊,花哪有悲欢离合啊,该开时它就或肆意或安静地开了;春雷电闪落雨中,能承重的兀自开着,不能承重的就凋落了;该消失时,也就悄然离开我们的视线了。来年还是一样。这样的顺其自然、不论悲喜,是我们多少人羡慕的,却又羡慕不来。

   或许,花有来年,才坦然恣意;人无来生,才战战兢兢。

   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才小气吧,对人、事、情不免挑剔。季老回忆文革时的遭遇,忆起了世态炎凉,也忆起了支撑他走过艰难路途,没有堕入深涧的暖意。太平盛世的我们又何尝感受不到世态炎凉,那种冰冷甚至来自朋友、亲人。然而幸运的人也总会收获不期而遇的温暖,有力量继续前行,因为生而珍贵。

   此时的我们和季老一样“感觉到悲,又感觉到欢。”而年届耄耋之时的季老“感觉到欢,不感觉到悲”,我们没有那样的阅历,又怎能有那样旷达的心境?况且,我也有质疑,人真得有“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年龄吗?如果有,季老离开世界之时,为什么还非要弄清楚什么叫“悲”?什么又叫“欢”呢?问苍松,问翠柏,二者皆不答,连伴随左右十来年的二月兰都沉默不语,谈“超脱”可不是绝非易事吗?

   人有时就是一种很矫情的动物,情感蒸腾而出,必要有所依,徒然散落就会怅然若失。如若如此,那就徒徒地羡慕那些“二月兰”吧:兀自万朵怒放,笑对春风,紫气直冲霄汉。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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