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往常一样，下班后的我进了那家面朝13号大街的意式餐厅，随手拿了柜台上的免费报纸，找了老位子坐下。

　　透着暗淡的玻璃，洁净如洗的天空被映成紫红色，似澄澈的拉菲红酒一般醉人。

　　 罗尔市的空气令每个市民骄傲。工业区位于遥远的东北角，东南季风带来新鲜潮湿的空气。

　　 “先生。”

　　 沉迷于景色的我，丝毫没注意到一位中年女士站到了我面前。我朝她点了点头。

　　 “这位子有人吗？”

　　 “不……女士，没有。”看着她，我有些紧张。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直条制服，扎着马尾，没有耳环，甚至没有耳洞，更别提戒指和项链，眼睛有些浑浊。没有普通中年女士给人那饱满的感觉。

　　 气氛有些尴尬，直到服务员端上甜点后才有些缓和。

　　“你点了巧克力？”她眯起眼睛。

　　“不，这是…… 蛋糕。”她的反应令我有些费解。

　　“抱歉，我没看清，这该死的雾霾居然影响到这里来了。”

　　我看了看窗外，道：“什么雾霾？”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乡。那是一个靠近柯迪湖的小镇，没有名气。该死的雾霾几乎把我的家乡毁了。”

　　等服务员端上意大利面后，她继续道：“在我十三岁那年，雾霾来了。天呐，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你能想象吗？人们吸着毒气，视野被局限在一个小圈子内。看不清老师写的字，看不清月亮，甚至看不清……”

　　她情绪愈渐激动。我感到一丝怜悯和好奇。怜悯那经雾霾光顾的无名小镇和眼前这位女士；作为罗尔市的市民，我又好奇雾霾到来时的景象。怀揣着这两种情感，我听完了她的苦诉。面对这样一位不幸的女士，任何安慰都是无济于事的。领悟到了这一点，再加上明早要赶去公司做财务报表的缘故，我拿着报纸，离开了餐厅。

　　坐上地铁，打开报纸，看到“国家空气质量排名公示”的标题，不禁令我想到了那位被雾霾摧毁的女士。继续往下看，只见下面写着——第一名：柯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