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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25岁
 
 
修改时间:[2013/11/01 09:12]    阅读次数:[640]    发表者:[起缘]
 

   那一年,我25岁,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又刚刚失恋,早已是寂寞深种了。

   遇见安君,是在他广告公司的门口。他正跟一帮人闲聊,不知为什么大笑起来,那笑声极大,仿佛屋顶都颤起来似的,我不由得看了一眼。他穿一件宽大的风衣,蓝色牛仔,面目有点狰狞,偏又剃了个光头,让人极不舒服。“哈哈”他看见了我,“新来的吧!怯怯的样子”他坏笑。我极不*惯的走了。

   听门卫说,他原在这所学校的,后来辞职了;就在学校旁边开了这家公司,生意也不很好。他跟学校的人都认识的,心眼倒不坏,他就那样子。

   接到凯文的电话,有点意外。他是我的校友,印象中我们舍长常提起他“家境那么好,又那么帅气,多少女孩子都想做他的女朋友;性格却那么内向,见了女孩子脸就红。”想他毕业后早该留在那所大城市了吧,怎么会到这个小城来呢?“工作忙吗?有空坐坐,我离你不远的。”他说。“好吧!”我说,只是想他早该有女朋友了吧。

   节假日是不想回家的,总怕被父母问及婚姻之事,而且被逼着去见几个不相干的人,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况且思绪也还常常浮游在往昔的记忆里。

   准备找几个家教带带,也好有个借口,不至于闲闲的无聊,正好接到凯文的电话,他说:“正好有家长找我,但我得回去,周五过来吧!”

   我去时,他已走了,留了个纸条“很抱歉,祖母去世,父亲开车来接我,家教之事已与你联系妥当。”纸条上留了家长的姓名和电话。与他同住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的男孩子,带着近视眼镜,见我来,忙收拾了满床的书,让我坐。这个男孩子叫非凡,正准备考托福,“志气蛮高的”对这些人我还是心怀敬佩的。我本要走的,他说:“还是吃了饭再走吧!”但看他笨拙的样子,就知道平素肯定是很少做饭的。“还是不麻烦了吧!”我说,“那我去买吧,外边就有”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吃完饭,就要走时,他突然说:“刷刷鞋吧,不能让你灰着鞋出去的,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其实,我是个极随意的人,平时唇膏也懒得打。不过,还是客随主便吧,毕竟这是一件好事啊,就是让一个陌生男孩子提醒着,有点不自在而已。

   出了门,非凡拦了辆出租,送我上车,“路上小心”他说。车开动了,司机师傅说了一句“你男朋友很细心啊!刚才特意记了我的车号。”我怎么没发现,这个非凡……

   他还真来了。那天,我正在房中,听到有人喊我,一抬头,看见了非凡,他提了一大堆桃子来。他说在校门口打听我的住处,险些和一个骑车的人撞了,“看他那样子简直是个神经病”非凡有点忿然,我想他说的大概是安君。

  端了桃子去洗,果然碰见了安君,他正骑了车风驰电掣般过来,见我,坏笑道:“靓妹,有帅哥找你来了,桃子不错,赏我一个!”遂拿了一个咬了一口,飞也似的去了。“没洗呢?”我大喊,“有空过来玩!”他回头看我一眼,就不见影了。

   那天傍晚,闲来无事,便想起了安君的工作室。到那儿,看见门半掩着,觑见他正半靠半躺在床上,台灯泛黄的光映照在床头,他的脸色显得抑郁而苍白,又透出一种咄咄逼人的东西来,似一只病虎。有一个女孩,一袭黑衣,正坐在桌前,看不清她的脸孔。屋子里静静的,气氛凝重的让人窒息。我默默地走开了。

   第二天,安君来找我,却是一脸阳光的样子。“俏俏”他说:“我私下给你起了个名字,你的名字太俗气了;到我那儿看看去,我有几样作品,看看怎么样?”“我可看不了,呵呵。”

   他的屋子很乱,东西扔的到处都是,一股重重的油彩味扑鼻而来。屋子的一角还有碗筷杯碟,另一角是几件衣服;墙上随意的悬挂着他的油画和一些创意作品。总之,乱乱的让人晕头转向,只是那些作品很有生气,肆意而又旷远,深沉而又落寞,像他的人。“俏俏”他说:“明天去河边玩吧!我约了好几个朋友呢! ”“好啊!”我挺喜欢到野外玩的。

   都市里是繁华的,但常常让人感觉压抑,记得非凡有一天邀我去一间咖啡厅,他认为这个小城最好的咖啡厅,可我还是没觉得好。其实,喧闹的城市,人们早已被挤压到狭小的空间里,却偏要在缝隙里找一份自我的安慰,即使摒弃掉所有的喧嚣,也还是被吊在城市的半空中一般,终归没有心灵的那份从容啊!况且,我觉得那种地方是不太适宜我们的,那是高消费者的去处;非凡偏选了那里,又局促不安,一副不懂装懂又担心让人窃笑的样子,那实在是受罪。我便有几份悲凉,这又何必?以后非凡再邀我出去玩,我便拒绝了。

   秋日的阳光总是妩媚的,比春阳成熟许多,虽然青春已逝,草地也还露出了色彩和风韵来;河水淙淙的从石隙间留过,粼粼的波光撒了一地。安君和我及两个同事一路骑自行车来到这里,河的对岸是一片山原的样子,山坡坡上也不知是什么花草,惹人的眼;还有几棵柿树,红红的。“我们到对岸去,那边美得很。”,安君说着就挽起了裤腿。“走吧!水很浅的”他一边说,已走过河去了。他们几个也跟着过去了,“不要紧的,我们来过几次”他们招手。可我不敢,“水一定很凉的”我想,鞋子湿了不要紧,关键是我的脚不能受凉,妈多次叮嘱过我的。我有些后悔了。安君看我犹豫了半天,怯怯的神色黯然,便大笑道“哈哈,来来来,我背你,有什么难的。”他们大笑起来,我的脸绯红。“来吧”他说,随即背起我,边走却故意在河中晃荡“我是不是特像猪八戒啊,哈哈!”,他们都笑的前俯后仰起来,这个安君,真让人受不了

   对面的风景确是不错的,不远处还有几处鱼塘,同事便嚷着要去看看,说顺便买了鱼回去,我和安君则直奔了那几棵柿树去。柿树长在半山坡上,叶已落尽,想必已熟透,红彤彤的挂在枝头;仰头看去,似几颗星斗,想去摘几个来,却高的够不着。安君干脆过去一阵猛摇,谁知落地都开了花,徒留柿香味;有一个偏掉在安君的脸上,就如京剧的花脸一般了,让人忍俊不禁。我说“这柿子也真怪,非等未熟之时便摘了,温存起来;一等熟透,便特难享用,一不小心就会烂在地上。”

   安君已洗完脸回来,看着他,突然想笑,我说“也送你一个名字吧。”他说:“好啊!”我说:“土豆怎么样?”“好啊,敢损我,揍你!”我大笑,跑开了。他突然就怔在那儿,静静的看我。“怎么,不高兴了”我问,他说:“你笑的样子,好迷人,你平常老是怯怯的。”

   那天,我们玩的很开心,回来时,他索性自行车也不骑了,扛在肩上,一路放歌,引来路人怪怪的目光。临了,他说:“俏俏,做我女朋友吧!喜欢你!”

   我被他吸引了。

   天渐凉了,那晚安君提议在他的屋子煮火锅吃,我们几个人买了大堆的菜。火锅味飘散开时,安君出去了。一会儿,他领了两个人进来,“蓉妹”、“静妹”他介绍,我们四五个人吃的很热闹的样子。“蓉蓉,吃菜”他不停地夹菜给那个叫蓉蓉的女孩,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吃完火锅,他让我在屋里等他,他要送“蓉妹”、“静妹”回去。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回来,心亦是凉凉的了。

   回到自己的房里,躺下了也是睡不着,直到凌晨,看到安君的灯依然亮着。

  我的心好沉,好沉……

   我不再去安君那里了,满腹的伤心隐藏在落寞里,偶尔还会听到他大笑的声音和风驰电掣般经过的车声。

   有一天,他突然来问我:“怎么这几天都不到我哪儿去了?吃不上你做的小菜了。”我勉强笑了笑,我真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后来的几日,他无事时便夹了本书,拿一把椅子坐在我门口;要么看书,要么大声唱歌,引得满校人异样的目光。我进进出出,心静若止水,痛已过去……

   终于,他按捺不住的问:“你到底要怎样?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我想嫁人了,有个家……”我说,一脸的平静。

   “明白了”他说:“我是个漂泊不定的人,这个城市有太多诱惑。”

   “我只是个极普通的女子……”我说。

   “是的。只是有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曾开车来找过你,他说一直暗暗的喜欢你,知道你是个心气极高的女子,不敢告诉你,他在我的工作室等了你一个下午。我想不明白……”

   “放了我吧!”我说。

   “好的”他走了。

   总得给自己留一点尊严,给别人一个借口,让彼此过去,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冬已至,元旦的前夜,似乎要下雪的样子。我约了一帮年轻人在学校的多功能厅玩,我们准备好好放松一下,来驱走寒夜的孤寂。当舞曲响起,浪漫满屋的时候,有人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出去“一个男孩,在你门口……。”

   我想不起来了。

  “我叫双双”他说。

   哦,有记忆了,妈给我介绍过的一个小伙子,是个双胞胎,弟弟叫对对的。挺有意思。

   我把他让进屋,他看了我一眼,“忙吗?”。“嗯,晚上我们有个活动。”“那我走吧!”他说,“正好有个朋友离这不远,我去看看他吧!”

   送他出去,沙粒般的雪已扑面而来。

   那晚,玩到很累才回房,看到桌上的水果和一大盒的红桃k,想起路上的雪,有些不忍。想起妈说他在北郊,大概过来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吧!他怎么知道我贫血的呢?

   早上还在睡梦中,电话铃响,是双双打来的。他说:“从伯母那里知道你身体不好,就买了药送你,按时吃吧!无论什么时候,别忘了身体第一……”

  “昨晚……”我有点不好意思。

  “看你当时很快乐的样子,呵呵,我就回去了。”

   我的眼睛突然潮潮的,泪悄悄的滑落在枕边。

   25岁的最后一天,我嫁给了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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