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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叫千金
 
 
修改时间:[2019/06/03 22:05]    阅读次数:[423]    发表者:[起缘]
 

   花儿妈妈天金是村子的一枝花。她高挑身材,面容削瘦,皮肤白皙,说话轻声细语。她是女人心目中的楷模,是男人心中的女神。她到哪里,人们就围拢过去,好似夜晚的明月,早晨的太阳。

   

       千金妈妈,有丈夫在外干事,加之她又是村子的接生婆和赤脚医生,家庭生活比一般人家殷实许多。由于家境较好、营养全面,她的奶水一直富余,不知喂饱自己的儿女,还常常接济像我这种缺乏妈妈母乳的嗷嗷饿儿。她作为公共奶妈的事情,几十年来,我们小孩都不知道。在我妈妈得了重病卧床不起时,我在村子见到已经退休、回老家探亲的她。提到她的中学时代离世的闺女,她感慨道:假如她依然活着,也和你一样大了 。她问我是否知道她当年给我喂奶的事情。我回答说根本不知道此事,没人给我提及过。回家后,我马上向妈妈求证,妈妈说确有其事。这时,我有一种惭愧和内疚,四十几年了,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奶妈一个。虽然在农村,一家小孩吃另一家妈妈的母乳比较普遍,可是那毕竟是妈妈一般的心怀和疼爱,更是一种养育之恩。父母没有告诉我,其他亲友也隐瞒了此事。妈妈说此奶妈也用丰富的乳,汁养育过其他孩子,在农村不算什么大事,不值得讲出来。

        人常说血浓于水,而我以为奶汁也浓于血。给人献血容易,可是给人献奶很难。吃谁的奶水,就是谁的孩子。难怪冥冥中,我一直对奶妈有一种母爱暗恋,有一种敬慕,也有一种敬畏。记得有一年的冬天,我去她家玩。当时屋里很冷,我们小孩在地上玩,有时也坐在凳子上,而大人都在热炕上坐着。张妈妈叫我也去炕上暖和去。我听了她的话,爬上热炕,把腿脚钻进热被窝。我身体感到了温暖,我心里更是热乎乎的。当时,我以为她这么做,就是因为我是她儿女的玩伴,我是她家的好邻居。现在回忆起来,我才意识到那时奶妈对半个儿子的爱心。

       如今奶妈定居在甘肃天水,与南京有几千里之隔,想去报答也不容易。更害怕见了面难以启齿:四十几年了,怎么从未来看我!

   不过,干儿子知道张妈妈一定不会如此想,只是她会对于我的突兀出现而感到异样。无论路有多远,无论奶妈如何感受,在近期我会设法见到她,一定当面报答她的无限养育之恩,否则就来不及了。毕竟她的老伴早已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是我记忆里最豪放、豪爽的女人。几十年一个人在乡下拉扯儿女,里里外外都是顶天立地的女汉子。她也是我孩提时代认识的最有文化和最有手艺的村姑。要不是那个革命大时代,把她娘家定为富农、丈夫家定为地主,遭受几十年的政治迫害;她早是乡镇的大医生和妇女干部了。

       如今,一头白色长长卷发的健在的老妈,一定回忆乡村历史,追忆早逝的仙女一样的花儿、去了阴曹地府的当干部的老伴,她家的老房子,她家的老邻居——

   在梦里,不知她是否会闪现那个小时黝黑、爱哭、贪食的邻家男娃。

     无论何时何地,我期待再见到给我奶吃的奶妈,我都要永远心怀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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