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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菊花香
 
 
修改时间:[2016/12/29 23:07]    阅读次数:[492]    发表者:[起缘]
 

  又闻菊花香

  韩先美

  作者简介:韩先美,出生于1981年,贵州湄潭人。中共党员。中学一级教师,本科学历,工作中曾获国家级、市级、县级辅导教师奖以及,“教坛新秀”,“优秀党员”共青团“优秀自愿者”称号。湄潭县作家协会会员,湄潭县诗词学会会员,天城镇文联办公室主任、天城中学党支部书记、副校长。业余爱好书法、绘画、摄影和写作。

  

  漫漫求学路

  “妈,省城是啥样儿?”山菊好奇的问着母亲。

  山菊是家中的长女,那一天,她带着对城市生活的憧憬,背着农村女孩独有的荷叶绣花包,乘上了去省城的那一辆破旧的中巴车,16岁的她这可是第一次离开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窗外绿树葱葱,微微的风透过那车窗,轻浮着她红润的脸颊,两条羊角辫子让她更具农村范儿,在贵州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信息是闭塞的,人们每天所见到的是那些挽着裤腿,扛着锄头下地的男人女人们,听着他们互相调侃着似懂非懂的玩笑,鸡犬相闻的山村风景,在他们看来却没有古人笔下那般诗情画意,相反人们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走出贵州,走出那一个落后的山村……

  “各位乘客,到站了,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售票员用那沙哑的嗓音催促着。到站了,山菊看着城里的一切,惊呆了,车水马龙的街道,高耸突兀的摩天大楼……

  带着这股子新鲜劲儿,山菊和妈妈终于来到了学校——贵州省师范大学,看着城里那些时尚的女孩,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地方活出个人样儿,在这里上班、买房、接父母和兄妹来这里,一张美丽幸福的面孔在她的眼前闪过……

  四年的大学生活里,山菊知道自己是来自农村,但她从不自卑,她把“书中自有黄金屋”当成了自己的座右铭,就这样,她比别人起得早,睡得晚,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握着书本来到楼道,用这免费的灯光翻阅着那些厚厚的,神秘的书本,为求得期末那一笔不菲的奖学金。同寝室的姑娘们每天讨论着购物,狂欢 ……山菊,用纸团塞住耳朵,把自己装进书本里,夕阳的余晖下,你总能看见那一个女孩,手握书本的女孩…… 2001年,山菊毕业了,每天她们都会送别,室友萍的父亲是某局的领导,萍分到了县城,琳的叔叔是某公司的头儿,故琳分到了公司。这时的她,好像很迷茫,看着窗外的高楼,繁华的街道,这一切似乎都不属于她,但她不能退缩,不能。毕竟这繁华的城市是她的梦想,宽阔明亮的办公室是她向往的地方。山菊明亮的双眸凝视着窗外。

  “603号山菊接电话!”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她飞奔下楼,接了电话,回到寝室,打包,收拾,看来这一次她没得选择,母亲的病才是她最担心的。

  浓浓山村情

  那一天,天还未亮,她告别了那个繁华的城市,深邃的天空,一轮月牙散发出缕缕清辉,照着故乡那熟悉的道路,几个时辰过去了,她回到了那个久别的故乡,推开那扇破旧而又带着咯吱声的门,母亲病了,瘦的不堪,山菊看着这一切,酸酸的,小弟过来了,“姐,你别走了,妈离不开你,我也不想你走了”小弟那稚嫩的眼眸好像一颗针似的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

  在一个月的病榻前后的日子里,她渐渐的平静下来,山菊等到了教育局的分配通知书,9月1日是开学的日子,她坐在车上,同车的人们似乎很贫穷,泥腿子解放鞋成了他们特有的装扮,她打量着这山,这路,越走越慌,路旁草木十分茂盛,车子颠簸的很厉害,她很慌,看看周围的人们,好像很是平静,在这些陌生人的脸上写着两个字——*惯,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看见了几处人家,下了车,深深地吸了口气,放眼望去,天空很是干净,好像刚刚被水冲洗了一般,几朵白云高高的在空中悠闲的移动着,山与天相接着,绿树与人家融在了一起,田里男人女人都挽着裤腿,忙得不亦乐乎,汗水在他们的脸上肆意的流着,路边的孩子看见车来了,小家伙们飞奔过来,簇拥着各自的家人,要糖,要饼,黑溜溜的脸上只看见圆溜溜的眼睛,山菊情不自禁的会心一笑。

  9月3日,山菊走进了教室,这是一群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教室是黑色的瓦顶,黄色的泥筑的墙,最古老的木质桌凳,两个横凳抬着一块黑板,简直不敢相信,在改革开放几十年后的中国,在那个偏僻的小镇还有如此不堪的教室,还有如此的人们,她感慨着,“这一切我能改变吗?”。

  同学们都好奇的看着这位年轻的老师,略显紧张的她鼓足勇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同学们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新老师了,我叫山菊,因为我的妈妈很喜欢菊花,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儿,今后大家就叫我山菊老师吧,希望你们好好学*,也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一番简单幽默的自我介绍,让这些山村娃们很是高兴,一个孩子说“嘿,老师让我们成为朋友,看来日子好过了”,另一个也随口说;“这个老师这么矮,肯定不凶,不怕”。一番话,真是让她不敢相信,孩子们的思想怎么会这样,这时,一个女孩说“老师,你来自省城、省城是咋样儿,听说房子很高?”此时,她的心中顿时感觉很沉、很沉,鼻子酸酸的,原来,在我们广大的国土上,还有这样一群孩子需要关心,需要呵护。慢慢的,她和孩子们走在了一起,下雪了,她们堆雪人、打雪仗,酷极了,她们一起到森林里乘凉;月亮出来了,她们围了一个圈,一起在校园里盘腿而坐,欣赏着这皎洁的月光,吟诵着苏轼的“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在夕阳的余晖下,她们画出了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

  一个漆黑的晚上,吴小丫急得说不出话来,拉着她径直朝学生宿舍跑去,只见王欢同学满脸通红,无力的躺在床上,看来是发烧了,山菊背着王欢,走出寝室门,只听得“哐当”一声,房子倒塌了,这是一间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老房子,来不及回头,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生病的王欢更重要呢? 就这样,她和孩子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因为她的名字,这些农村娃们在学校的周围种下了许多的菊花,金黄的菊花在孩子们的呵护下开得如此茂盛,很是鲜艳,看着这些美丽的小花瓣,山菊知道这是她们师生情谊的见证。她爱上了这片土地,每逢周末,她都会去学生家,记录下每个孩子的生活情况,给她们送去母亲般的问候,就这样,孩子们都以“妈妈”来称呼她。

  在这个偏远的山区学校,迎接了一批批青年教师,他们个个都如同来这里镀金一般,一年,两年后就都掀起了进城热,只有她,在这里一待就是10年,培养了无数个优秀的孩子,打破了以前零升学率的记录,但是又有谁知道,30岁的她本是谈婚论嫁的年龄,爱情也好,结婚也罢在她看来都遥不可及,偏远的乡村有谁愿意来摘走这支即将要枯萎的花呢?恋爱、结婚,在她看来这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童话。

  幽幽菊花香

  2011年的8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世界末日,“尿毒症”三个字侵入了她的大脑。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摸出了手机,不知道该把这个噩耗告诉谁?多病的母亲,老实的父亲还是在上中学的弟弟妹妹?她困惑了,手机最终还是放回了那个口袋,那一个不眠之夜,她终于作出决定:让自己来承受,让上天来决定……第二天,红旗依旧在校园里飘着,山菊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昔日的笑容,上课、批改作业、家访、与往常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地方——医院,每周一次,二次……痛苦的透析过程让她日渐消瘦,但是她知道只有这样第二天才能站上讲台,那个她深爱的讲台。课堂上,她告诉孩子们她喜欢菊花,更喜欢菊花的那种“百花凋零时,它在丛中笑”的气质。一年过去了,那一个深秋的早晨,梳洗后的她憔悴中略显几分清秀,稀疏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黑色的瀑布更是与众不同,那天,她没有走上讲台,孩子们闻讯从教室里冲了出来,围在了她的身边,“老师,你怎么了,快起来呀……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好像把整个山村都撕裂了……

  一年,两年过去了,孩子们在她的墓前栽种的菊花也开了,很鲜艳,很芳香。就这样,菊花陪着她,她赏着菊,在那一个小山村她静静地躺着,那一片金黄的山菊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出幽幽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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